直到走出商场，被沉沉暮色包围，刺骨的风迎面吹来，脑袋里的热气才稍稍散些。

但定睛看清眼前的情形时，更激动了。

“下雪了！陆辞！你看，飘着的是雪花。”

多多伸手接过，雪很快融化，她抬起手，雪花落在黑色的衣袖上，“是六边形的雪花哎。”

陆辞弯腰凑近，“嗯，看见了。”

远处的车流挤成一条灯带，行人匆匆，他们站在暖黄的灯光下，飘雪纷飞，既是平常的一瞬又好像永恒的刹那。

多多之前对胡楠说的初雪的仪式感很是不解，下雪而已，就和晴天、雨天阴天一样，是时节到了的自然天气，而现在，她明白了，不是初雪特殊，而是和你想见的人一起过而特殊。

特别的天气和特别的人，就算是简单的小事，也是一种仪式感。

陆辞见多多抬头望着等下洋洋洒洒的雪花，落到她棕色的毛绒帽子上，眼睛干净澄澈，像只小浣熊，他伸手拂掉了落在她帽子上的小雪花。

陆辞，“一会儿下大了融化成水会冷，想吃什么？”

多多，“烤红薯！”

陆辞，“好。”

他们并排走在纷飞的雪里，五彩的灯光都暖下来。

多多想吃一个甜香的、刚出炉很热乎的烤红薯，这样就能在这样的天气里走很久，因为烤红薯一般都在室外的小摊贩上。

幸运的天想做的事情也是幸运的，刚走出几百米，转角路口，就有一对老两口在摆摊卖烤红薯。旁边围着三三两两的人，都在等着买。

多多他们去了，付完款后也在旁边等着。

老爷爷负责烤，老奶奶负责收钱，他们带着厚实的帽子，露出几根银丝。

离得近的一个人问，“老大爷，冷不冷啊？”

“炉子旁边暖，你冷可以站近点，注意不要烫到了，这温度高。”他慈眉目笑，慢慢说。

“好，大爷身体好啊。”

“好的很。”老大爷中气十足地说。

从多多的方向看过去，他们面容一直带笑，很慈蔼，眼角的纹路都是上翘的。

动作慢慢的，但有条不紊，令人佩服。

到多多他们时，老奶奶一边包，一边说，“小心烫，给你们两个勺。”

多多不好意思地撇了陆辞一眼，刚问买几个时，他说只要一个，但这么老大一个，她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多多几乎没有和人分吃一个东西的经历。

走一段距离了还不准备拆开。

陆辞突然停下，“你不吃吗？一会儿凉了。”

多多，“啊，你故意的，可以买两个小的哇。”

陆辞，“我以为烤红薯都是这样吃的。”他示意多多看周围买了红薯的男男女女，一起吃的，你喂我喂的。

多多，“……”

“吃！”买了也不能浪费。

他们站在公交站台檐下，因为红薯的原因，面对面站的很近。

多多递给陆辞一个勺，剥了红薯外面那层皮，在靠近自己的那方挖了一勺。

入口即化，香甜香甜的，好吃。

准备继续挖时，另一个黄色的小勺和她的碰到了一起。

多多抬头，“？”

陆辞在做什么，这么大个红薯，为什么非和她的勺子碰在一起。

可一抬头，差点碰到陆辞了，他低着头，离她很近。

多多吓一大跳，下意识退后一步，“啊！”

后面就是台阶，要踩空时，陆辞另一只手迅速挽住了她的腰，同时使他们之间的距离进一步缩短。

短道多多抬眼就撞进了陆辞的眼底，他眼睛有浅浅的血丝，可在低垂的眼睫毛和勾起一点弧度的眼尾上，像有一种魔力。

而这勾人的眼睛在多多眼里不断放大，他的呼吸轻轻扫在多多脸上。

就在不断靠近的距离里，一阵巨大的风从侧面吹来，将多多从诱惑中拔出来。

她抬起左手，抵在陆辞嘴前，“不、不行，你还是高中生！”

陆辞，“？”他懵了，仿佛也如梦初醒，他准备干什么，想干什么？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退后一步，收回左手，只不过一个是放对方的腰上，一个放在对方的嘴边。

陆辞，“你……你吃吧。”

多多，“奥……奥好的。”

多多机械地吃着烤红薯，已经尝不出任何味道了，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