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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出逃。她顶着瓢泼大雨与凛冽寒风,向远方奔逃,却被他半路截获。情理之中的意料之外,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唐晓翼坐在轮椅上,丹青在他身边撑着伞,而仁朱押着叶迟雪,在他面前低下头来。

唐晓翼伸出手,抚摸着叶迟雪的脸颊。她感到厌恶,更像感到恐惧,在双重情绪的叠加影响下,她浑身发抖。她在流泪,在大声地哭泣。然而她的泪水与呼号都被茫茫天地吞没,雨水和着泪水,爬满她冰凉的脸庞。

可他摸到了她温热的眼泪。

那种温热感,从指尖直直地蹿进心底,像把他整个人关掉后重启,在这一过程中,唐晓翼完成了某个格式化工程。那一瞬间他觉得耳清目明,天地间的喧嚣被他忽略,眼前的叶迟雪被无限放大。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蛋,让她抬起头来。

他从她那双被泪水洗刷后,明亮而澄澈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笑脸。

唐晓翼在笑。

满腔爱憎被抹消,他是全新的,是等待着被再次填满的。是叶迟雪,她的到来,她的眼泪,她的一切,成为了打破旧局面的变数。唐晓翼因为她,脱离了名为“人设”的巢窼,变成了独立在这个世界之外的、能从心所欲而自由活动的“‘人”。在他眼中,她就是他的救世主。

于是他沉重地坠进了爱河里。

并且不惜为此,将这个世界重启无数次。

他总要爱她的。叶迟雪是唯一的变数,她的存在即是唐晓翼的救赎。她让他真正地成为“人”……仅仅是这一原因,就让他觉得值得。

他想知道,他们之间,除了被设定好的“相看两厌”,是否还有别的出路?

这些设定,这些无处不在的设定,并非是坚不可破的。唐晓翼始终相信,总有一个可能,在某一次重启中,她能看他,能走向他。她不来就他,他就来就她。

使我变成这样的是你,那么你应该成为我的同类。

而构筑这个世界的作者,似乎在发现布局被打乱后,主动放弃了这个世界。

祂放任唐晓翼,肆无忌惮、一次又一次地重启,将短短的一段剧情反复排演,只是为了得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结果。

换言之,他即是这个世界的新作者。

“最近我感觉心情很好。过去的失败不过是过眼云烟,我还有现在、还有未来,我有无尽而漫长的时间,供我测试推演。”唐晓翼笑着,忽而叹出一口气来,“我从不后悔,因为一旦产生‘悔恨’这一情绪,做什么都会变得束手束脚。”

他伸出手,抚了抚丹青的鬓角,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幸好有你们陪着我。你们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陪伴着他,在无穷无尽的循环当中,度过每一个重复而不同的日日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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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迟雪下楼时,闻到空气中漂浮着的甜香味。她在楼梯上稍稍收住脚步,朝餐厅张了张,发现唐晓翼已经坐在餐桌边了,拿着平板电脑在看东西。

她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昨夜的确睡熟了,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迟雪下到餐厅,谨慎地选择了一个离唐晓翼直线距离最远的座位。

佣人将早点送上来。迟雪吃至一半,见唐晓翼仍在看平板,她又被覃管家盯得如芒在背,好歹关心一句:“唐先生,你怎么不吃?”

“股票从凌晨三点跌到现在了,跳楼似的。”唐晓翼漫不经心地答道,“谁吃得进去。”

迟雪咬着面包心想:区区废少,怎么还会关心股票?

她大胆预测:“别看了,这起码得熔断三次才会停,越看越心痛,不如吃饭。”

“你说的不错,前几天已经熔断两次了。”唐晓翼放下平板,真的拿起面包来吃,“今天应该会有第三次。”

两人吃了会儿,唐晓翼的手机铃声大作,他直接开了免提。那边的人声哭天抢地,如丧考妣:“总经理!刚刚股票熔断了!第三次了!”

迟雪“噗嗤”一声,险些把刚刚喝进去的柳橙汁喷出来。

她这是什么乌鸦嘴啊。

迟雪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啊?之前不还只是说在跌?”

唐晓翼再次拿起平板:“就在刚刚过去的一分钟,股票犹如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一路跌到跌停板,股市自动启动了熔断机制。”他看了迟雪一眼,“你说的,确实不错。”

“可是你看起来好平静。”迟雪擦擦嘴,“你的股票,这几天里熔断三次,你得损失多少资产啊?”

“也就五百亿吧。”他转而对着手机话筒说道,“知道了,你继续盯着吧,等我到公司再说。”

迟雪抱着手臂,默默地想了想。

她试探性地问道:“呃,唐家那边的产业,你在管?”

“一些。”他回答道,“你吃完了吗?我送你去学校,然后我去上班。”

迟雪起身,把书包背上。丹青取来拐杖,给唐晓翼装备上。虽然腿脚不便,但在拐杖的支持下,唐晓翼与迟雪的走路速度差不多。路叔早就等在大门外,依然是唐晓翼坐内侧,迟雪坐在外侧。

她托腮,眼睛望向窗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期期艾艾地看向唐晓翼:“……你文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