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 ](1 / 3)

迟雪刚洗完澡,正倚着桌子在梳头发,房门被敲响,她答了一句“请进”。

奶香味随着打开的房门而飘进来,迟雪梳头的动作滞了滞,转脸去看,覃管家捧着一杯牛奶,候在门口。

她微笑着说:“牛奶助眠。”

“……谢谢。”迟雪接过牛奶,将它放在桌上,“这么晚了,覃管家还不休息吗?”

“少爷还没回来,我的习惯是等他到家,再去休息。”覃管家说道。

“这样。”迟雪拿着梳子,正欲继续梳头,忽然察觉了覃管家的用心,她看向她,“……这么晚还没回来,他去干什么了?”

覃管家笑容可掬:“叶小姐不如自己问问他。”

覃管家关门离去,迟雪慢条斯理地梳好了头发,拿着手机起身,端着牛奶去到浴室。

她边在微信里添加唐晓翼好友,边将牛奶倒进了盥洗台,光滑洁净的镜面映出迟雪不带表情的面庞。手机“叮咚”一声,提示她,唐晓翼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不忙嘛,这才一分钟不到,就同意了申请。

迟雪靠着盥洗台,手指敲击着手机屏幕。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呀?】

手指在发送键上悬停片刻,迟雪蹙起细眉,敲着删除键,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她正默默地组织着语言,对面倒先发来消息:

唐晓翼:【这都过了几个小时了,才加我好友,怎么,你很忙吗?】

迟雪握着手机,看着这一条消息,一时无语凝噎。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如果不是因为覃管家“善意的提醒”,她直到以后都不会加他好友。

拎起空杯,迟雪走出浴室,把杯子放到书桌上。她在床边坐下,又缩进被窝里,坐在床上回复到:【这不是怕您嫌我占了您的好友位。】

【知道这回事,为什么还要加?】

对方的回复很快便出现在了聊天框里。

迟雪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太幼稚,她想不到唐晓翼这样幼稚。

她单刀直入,索性表明了她的任务:【唐先生,为什么您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呢?】

唐晓翼:【在回家路上了。】

迟雪:【哦。】

本想就这样结束对话,迟雪眼睛往上一看,聊天框上方显示着“对方输入中…”,鬼使神差地,她等了下去。

唐晓翼的新消息从聊天框底部跳了出来:

【小孩子早点睡觉。】

迟雪关了屏,伸长手把灯的开关扣上,她在被子里蜷起来,翻着身寻找着舒适的睡姿。

她闭上眼,正欲沉心入睡,忽然想起一事。

于是她又拿过手机,点开与唐晓翼的聊天框。

迟雪:【对了,可以让覃管家以后不要送牛奶吗?我乳糖不耐,食用不了任何乳制品。】

---

与此同时,京城外某高架桥上。

路叔在驾驶座上,专心开车。丹青坐在右侧后座上,唐晓翼则坐在左边。车厢里光线昏暗,只有仪表盘上闪烁着夜光色。高耸的路灯投下黄色的光,从前挡风玻璃扑进来,轻盈而快速地自后挡风玻璃跳出去,光栅栏浮光掠影般横扫着车厢内部,车内人犹如牢狱之徒。

丹青坐姿端正,此时悄悄地掀开了眼皮,去瞥身侧的唐晓翼。

他拿着手机,似是正在与某人聊天,像看见了什么让他觉得好笑的东西,唐晓翼一勾唇,笑出声来。

“丹青,她不一样。”唐晓翼关上手机,转头看向丹青,“她变得很不一样。”

“的确。”丹青说道,“之前遇到的‘她’,和现在的这个‘她’,内核发生了改变。”

沉默了一会儿,丹青忍不住说道:“其实我一直以来,都不是很能理解您的想法……”

他看向唐晓翼。

“……第一次,您遇到她,并爱上她,且不得善终。您不死心,要重来第二次、第三次……我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

唐晓翼平静地填补上丹青记忆的空白:“这是第五十六次。”

丹青继续道:“每一次都不得善终,而您这样固执,还要再来。……为什么?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么多次,真的仅仅只是为了验证一个概率极低的可能性吗?我不敢信您是一个浪漫至死的诗人。”

这回唐晓翼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笑意:“我的确只是为了验证,她到底会不会爱上我,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一个好结局。”

他轻轻地敲着车窗玻璃:“凭什么不能是我们?”

他看见叶迟雪。一个漂亮得接近于恶毒的少女,毫无缘由地恨他入骨,犹如被设定好出厂设置的机器人,终生不得违背基本法则。她来到他身边,不情不愿,多次出逃,又被他抓回来。多恶俗泛滥的剧情。叶迟雪想逃离他,是因为他是“阴狠暴戾的残疾废少”;而唐晓翼一次次地抓回叶迟雪,也是因为他是“不容忤逆的残疾废少”。

他们的一切都是被框架完好构建的,从身份到性格,再到脑海中的所思所想、现实中的所作所为,皆遵从着脸谱化的“人设”。

而唐晓翼又是什么时候从中醒来的?

又一次,叶迟雪趁着雨夜,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