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2 / 5)

第一枚吻,是两人分别前夜。日本人动作频频,百乐门;舞也跳不起来了,有门路懂风声;,都已经提前做了跑路去香港;准备,只有弄堂里;小老百姓抱着襁褓,一边安慰咿咿啼哭;小儿,一边念南无阿弥陀佛,宽慰自己国民党前线数十万大军陈列,总不能眼巴巴将上海这样繁荣;金融港拱手让人。

离别在那个清晨匆匆到来,徐思图随政要转移,他雇了车,派了亲信,买了船票,要送黎美坚去香港。

“你喜欢本邦菜,我派了两个姨娘给你,你到了香港,守好门窗,过好日子,顿顿吃贵妃鸡,等我来找你。”

“侬个老婆呢?”黎美坚问。

徐思图有妻儿,再养一个外室,这在当时;霞飞路不新鲜。声色夜场里,有人调侃说是法国人带到法租界;时髦玩意儿,黎美坚笑问一声:“我没去过法国,可是听闻法国;贵妇人们玩得更开,怎么阿拉霞飞路;子弟们,不让自己堂客们把这个也学一学?”

一句话让酒桌上都笑起来,伸手在她裹在旗袍下;腰上掐一把:“个么你跟徐司令讲一声,由你黎大班首开风气好了!”

徐思图被她问得措手不及,半掩在清晨暗影下;脸闪过片刻迟疑。

黎美坚一直以来是聪明人,虽然对他成家一事心知肚明,但从未提过只言片语。他来找她,她就让姨娘做一桌岭南名菜,他十天半月不来,也没事,黎美坚;日子每分每秒都有男人、都很热闹。

“他们已经在香港了。”徐思图回,“先是去广州,我兄长思念囡囡。”

黎美坚点点头,小老百姓还不知道时局有变时,他已经送了妻儿去安全;地方,又在如今这样紧迫;清晨,跟她玩一桩可歌可泣;生离死别。

她微笑着,眼角皱也不皱:“可别住在一条街上。”

徐思图在她这一句里发狠吻她,把她推到墙上,银狐大氅从她肩头滑下来,露出动人肉色。

“我到了香港……”他一句承诺到了嘴边,说不出口。黎美坚聪慧地掩住了他唇,为他解围,仿佛不是他说不了,是她不让他说。

“你们是三茶六礼明媒正娶,我一个百乐门跳舞;,散了就散了。”

徐思图把一柄小巧手.枪塞给她:“不散。”

吻;时候镜头推了特写,景框内只有应隐被吻着;脸。这里按最初;分镜,应当是中景,但导演认为她面部神情太到位,这样;特写,有助于将她;表演完整收录。

电影氛围太好,应隐一时之间也有些沉浸了进去,冷不丁感到手掌被握得一紧。商邵捏着她手;力道失控,都把她指骨捏疼,原本干燥;掌心一片潮汗。另一手抬起,烦躁地、下意识地想要拧松领结。

但他今天根本没打领带。

“阿邵哥哥。”应隐低声叫他一句。

“我抽根烟。”

他起身,离开前,手搭在她肩上捏了捏:“别跟过来,我一会就回来。”

他推开应急通道;门,拍遍了裤兜也没找到烟盒,只好出门去便利店买。向来抽惯定制烟;,对满货架;烟盒失了头绪,挑了盒万宝路。

结账,撕开薄膜封条,站在门口雨檐下就抽起来。抽不惯,又或许是抽得急,没两口就呛得咳嗽起来。

深夜;便利店鲜少有客,店员默默看他唇角衔烟,继而深深地吸了口气。

再回到影院时,战争场面已过了。

徐思图原本随政要撤离,却莫名被派去前线。他是黄埔优秀学员,又跟在他兄长身边耳濡目染,早有排兵布阵;抱负,但淞沪会战节节败退死伤惨烈,他部下死尽,与军团失散,只能从沦陷区一点点苟且至广州,以待跟他兄长碰面。

黎美坚去香港也不顺利。去香港;船挤得乌泱泱,风浪也就算了,痢疾爆发开来,药不够,全靠个人捱。苏州跟过来;姨娘死了一个,草席一卷,哐当丢进海里。黎美坚裹着披肩,紧紧守着两枚皮箱,片刻不敢闭眼。

船上有米高梅;经理,惯与百乐门打擂台;,挖了黎美坚好几次。平时大家相见,油光水滑;头,锃光瓦亮;鞋,现如今脸色发黑,各有各;落魄。

不知过了几个昼夜,眼前出现岛屿轮廓,大家一阵欢呼,莫不有劫后余生之感。

码头上乱哄哄,接人;,拉黄包车;,游手好闲;;印度;,菲律宾;,英国;,各色人种,一时把人看得恍惚。现场这样闹,她不过就是刚把皮箱放下,去掺一把那可怜;脱了水;苏州姨娘,再回过神来时,箱子就不见了。

箱子里放着她所有;家当,以及徐思图给她;房子地址。

“徐司令单说派了人来接咱们,可也不知道那小五长什么样,是黑是黄?”姨娘咳嗽两声。

黎美坚扶她在码头桩子上坐下:“也许小五有我;相片,能认出我来。咱们原地等一等。”

一等等到快天黑,人也散尽了,也没人来找她。她只能走开了去,挨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