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蛟(1 / 2)

萧若风运起轻功避开了朝他袭来的数道水柱,劫海一声长鸣,绕着魔蛟盘旋,如今魔蛟的尾巴被东方既白抓住了,活动能力有限,他们只需要找准机会。

在飞过的劫海背上短暂地借力,萧若风跃到了魔蛟上空,挥剑之势如石破天惊,对着它头顶漆黑如剑的尖角砍去。

剑角相撞迸发出刺眼的火光,从剑身上传来的力量透过剑柄震得他虎口发麻,萧若风怒喝一声使出全身的内力用力推着昊阙向下,竟将剑身切进去几分。

魔蛟猛晃着头想将脑袋上的人类甩下来,沉重的脑袋一左一右重重地撞击着江底,萧若风险些站不稳,脚跟抵着另一只黑角的根部,另一脚踏在了被切入的黑角上端,双手握着剑柄再一次用力砍下。

暴雨砸得更猛烈了,澜江被魔蛟的身体砸出道道深深的凹痕,顷刻又被湍急的流水覆盖,一双利爪奋力踏着江底想把自己剩下的身体从另一人手中挣脱出来。

咔嚓。

一边的黑角应声断裂,掉进了江里,萧若风的身影也随之坠入江中,劫海飞速掠去将他抓了起来,滑向岸边。

断角带来的痛苦让魔蛟发狂的怒吼,它摆动着上身朝岸边袭来,却在上半身拉直的瞬间感受到尾巴传来的一股让它恐惧的力量。

江底,东方既白闭着眼,凭感觉划开了蛟尾被剥去鳞片的皮肉,伸手抓住了它的尾椎骨,一手拽着尾巴,一手拽着椎骨,向左右两边用力一扯。

澜江的水霎时被染成一片鲜红,源源不断地血水从某处冒了出来,东方既白的手臂上青筋毕露,使出全身的真气拽着魔蛟的脊骨将它整个扯了下来。

断角的痛苦,剥皮剔骨的痛苦,让它在江水里乱撞,水浪滔天,却阻挡不住它整个身体被拖入水中,被一团猩红淹没。

澜江中不知从何处聚集起了一片乌压压的黑潮,是黑鱼。

黑鱼一般情况下不会群聚,但此刻却大批量出现在这里,都是被蛟龙血的味道吸引来的。它们在汹涌的江水中随波打转,绕着魔蛟一圈一圈地游动,蛟龙的血刺激着它们食肉的本能,拣着被撕落的血肉疯狂啃噬,却不敢太靠近魔蛟的尸体。

因为那里还有一个比魔蛟更恐怖的存在。

天地间电闪雷鸣,萧若风拄着昊阙站了起来,狂风吹乱了他被雨水打湿的发,他却目不转睛地看着魔蛟沉下去的位置,暴雨和江流冲刷着江底上涌的血水,许久没有动静之后他有点慌,既白怎么还不上来?

劫海在江面上低低地盘旋,寻找着主人的影子。

他看到了那一片乌压压的黑鱼,心里蓦地恐慌了起来,飞身跳进江里朝之前的位置游去,江水的浑浊让他在没有真气阻挡的情况下完全睁不开眼,正要调动身体里还能用上的真气隔开水流的时候,一双纤细的手如藤蔓般缠住了他的腰。

顺着水流散开的长发如同柔顺的水草,容颜昳丽的女子从他身前冒了出来,即便在泥沙滚滚的江水中仍旧如出水芙蓉,蓝灰色的眸子更是给人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她眨了眨眼,“你怎么下来了?”

高悬的心这才落下,萧若风抹去沾在她脸上的泥沙,前额相抵徐徐吐出口气,想起旁边还有一群凶猛食肉的黑鱼,“先上岸。”

两人一走,江上的血色更浓了。失去威胁的黑鱼开始大口大口啃食着魔蛟的躯体,数以百计的同类争抢着食物,然后相互厮杀,上演着残酷的自然法则。

萧若风和东方既白游回了岸边,丝毫没有形象地直接躺在江滩上喘着气,东方既白的衣服被血水浸透了,裙摆破破烂烂,幸好不是鲛绡,不然她要心疼死。

萧若风也好不到哪里去,发丝和白衣上满是黄沙,手腕处因为用力过猛有些脱力,昊阙的剑刃上更是出现了一个不小的豁口,那是砍蛟龙角的时候留下来的。

“洪都城的人呢?”

萧若风喘匀了气,道:“都遣去城的另一边了,暮初安排了人看着,不会叫他们看见这里发生的事。”

暴雨还在下,劫海扇着翅膀停在两人身边,低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张开双翼帮他们挡雨。

“那条蛟死了吗?”

“死了,蛟龙血引了些东西过来,怕是过一会儿肉都要被啃没了,等会儿你叫人捞上来。”

雷雨暂收,天色渐渐明亮,短暂的黑夜结束了,霜却在不远处看见江上的动静平息了以后立刻带人赶了过来,见两人躺在地上不动,其中一人还浑身是血,顿时被吓得脸色发白。

东方既白这回是真有些累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萧若风说了几句话,说着说着眼皮子就开始下垂,却听得地面传来远方的震动,像是有成百上千人正朝这边奔来。

马蹄,战甲,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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