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官海盐税(1 / 2)

顾怀瑜陪她上夫子的课,真的就是妥妥的背后有人的感觉。

山行之不会凶她,连戒尺都不怎么敲,本来年纪有些大的山行之偶尔在沈姒写课业的时候会打瞌睡。

但在顾怀瑜面前要讲究仪态端正。

往日里顾怀瑜眼疾复发,王府氛围死气沉沉,要是赶上眼疾和郁期一起,更是战战兢兢,时刻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生怕一个不慎惹得王爷不悦,心生厌恶。

现在,突然听见王爷来了一句:“王府太安静了些。”

——这是让府里闲着的人都出来转转,休息休息的意思。

往日里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这样。

府中上下没有一个人不感叹王妃真乃神人也!

西苑莲花池旁,凉风掠过,沈姒低头用毛笔蘸饱墨水,写完了今日的功课,山行之满意的点点头收拾着书卷。

耳畔,响起一个热情开朗的声音:“拜见王爷王妃。”

沈姒抬头,来人生的俊秀,却又一双顾盼风流的含情眼,笑吟吟地凑过来看着她的课业:“小王妃今儿个学到哪里了?”

沈姒愣了一下,不知道来人是谁。

来人笑眯眯地打着折扇:“在下是户部尚书之子季青玉。”

就仪态雅正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又打趣揶揄道:“魁本对相四言杂字?还没学完?哈哈哈哈哈哈,王爷小时候聪慧绝顶,我记得刚开蒙不过两月就能倒背如流,怎么现在王爷又开始跟着学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青玉自个儿乐得笑出了泪花:“莫不是王爷终于知道了我们寻常莘莘学子的不易?就是辛苦我们王妃了。”

“..........”

这人在顾怀瑜眼疾的时候还敢跟顾怀瑜打趣,看起来和顾怀瑜关系很好。

沈姒蒙住自己的课业,转过头勾着亲亲夫君的食指,顾怀瑜微微侧过头,乖巧的声音带着桂花的甜蜜飘过来:“他是不是在说我笨啊?”

顾怀瑜摇摇头,薄唇轻勾地笑道:“季二在学院的时候不好好上课,成天偷酒喝,在夫子课本上画仕女图,美名传得京中人人皆知,还是不要取笑细君了。”

诸侯之妻为细君。

沈姒悄悄看了一眼顾怀瑜,小耳朵通红。

季青玉的摆出了可怜样:“王爷你怎么能看在同窗之谊地份上攻击我?在家被夫人骂,出来还被王爷训斥,哎呦,真是里外不是人。”

顾怀瑜懒得理会季青玉的贫嘴,问道:“你爹让你来的?”

“是啊。”季青玉看着西苑开得正好的并蒂莲花,说出口的话依然不怎么正经:“您还真是开门见山,一点儿前戏都没有,着实无趣得紧,也不知道小王妃有没有嫌弃过您——”

任青咳了两声。

沈姒倒是听懂了,睁大眼睛看着顾怀瑜,表情复杂。

顾怀瑜的声音低沉:“没用的话可以少说几句。”

“..........”

天大地大,病人最大。

季青玉没有再打趣,顺着道:“我爹让我问问你南方来的那笔官海盐税怎么分?”

顾怀瑜依然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慵懒地问道:“怎么说?”

“他催得急。”季青玉坐下喝着凉茶。

“这笔盐税进了国库后,全都闻着味儿来了,都张着嘴问户部要钱。一会儿皖州说水灾要钱,一会滇州虫灾要钱,又是要给陛下修陵寝,又是要发军饷,宗室也过来要,百官未结清的俸禄也要钱,我爹的意思赶紧都分了,省得问来问去。”

沈姒本来想走的,但是顾怀瑜没有避讳她的意思,她见他们聊得热闹,也试图竖起自己的兔耳朵努力听懂。

顾怀瑜的语调懒散凉薄:“欧阳太傅和沈丞相那边怎么说?”

“太傅的意思是,先管当下最要紧的,陛下的陵寝,军饷,还有操办水军的军费。边境时不时的战乱,东边的倭寇刚刚平定,还是要有所防备的。”

“丞相的意思是攘外必先安内,先赈灾发粮,皖州滇州的百姓吃不起饭,逼急了是要出乱子的,可陵寝也是要修的。”

沈姒左看看,右望望,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陛下呢?”

一说起陛下季青玉就是一副不争气的样子:“陛下要修陵寝,还要兴师动众地建一座棋宫,供奉大梁建朝至今的国手,说以后要搬到棋宫去,让欧阳甫去侍奉。”

顾怀瑜长眉轻蹙,周身的气息越发的凉薄冷冽,没有说自己的意见,只是接着问道:“那尚书的意思呢?”

季青玉摇着折扇:“我爹的意思是,各部都分摊一些,省吃俭用,百姓是一定要安抚的,若是出了乱子这是万万担不住的。先把百官拖欠的俸禄结清了,其他的只能留中再议。”

“至于军饷,如今最急的就是西南,肯定要给,再就是陛下的陵寝,他如今还未到亲政的年纪,不急于一时。”

顾怀瑜神色未变:“是个尽忠为国的。”

季青玉听得哈哈一笑:“可我爹说了又不算,他虽说手里握着这笔钱,但批红和票拟都在内阁和司礼监。”

——这事儿最后是太傅,丞相,王爷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