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我整个人处于游离状态。

脑子有点乱,心脏也不知道激动个什么劲儿,后背绷得很直。

好像坐在我后面那个人不是邬启……是鞋拔子脸。

在过去三半年里,我都觉得认识邬启是我人生中的一大败笔,甩也甩不掉。

我俩从小就大吵特吵,谁也不让谁,一被天帝发现了,他就罚我俩看守大门,比石狮子还喜庆。

但随着年龄长大,吵得次数越来越少,冷战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还记得一次邬启弄断了我精心维护的红绳。

我在上面费的心血不止一点,足足熬了九九八十一天,才终于给那个红颜薄的青年凡人连上红线,结果被这人一扯就断了。

我大发雷霆,跟他冷战了好久好久,月老殿也不让他踏进来一步。

直到某天三更,我口渴起夜,却看见案台亮了一盏灯。邬启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进来的,手里拿着一本古籍,照葫芦画瓢地学着如何修复红线。

灯光微弱,只能照得他眉眼发亮,凑近了才能听见他小声嘟囔:“……昨天修到哪来着?这红丝也太细了,阿月每天看这个也不怕眼花……”

眼花倒是没有,眼红有一点。

我“哎”,叫了一声。

邬启吓了一吓,像是说了句脏话,然后甩锅道:“我忙成这样,你睡得倒是香。”

我站在原地没动。

邬启似乎是有点慌,又试探地叫了一下:“既然起来了就过来帮忙啊,愣着干什么。”

那之后我便懂了,邬启这个人从来不会道歉,只是无声无息地向我示好,给我台阶下。

一根红绳如此,一句“不计前嫌”也是如此。

教室里难得没人作妖,语文老师上完一节课心满意足地走了。

下课铃一响,就有人围到了邬启旁边。

“邬同学,你这个姓氏好特别,是本地人么?”

“你长得好像哪个明星……”

“邬启同学有女朋友吗?”

邬启有点烦躁地叹了声,道:“不是本地人,像哥这样的一般都从天上来。”

看似只回答了第一条,实则剩下两个一并回答了:明星?女朋友?他们也配。

周遭的人无语半晌。

我看见离他最近那个男生眉心抽了下,又问:“呃……这位天上来的启哥,你为什么转到我们学校?”

“说来话长,别急。”邬启抬起眼,“有机会让桑月同学给你们讲点睡前故事。”

我:“……”

牛逼了我的哥。

开学第一天给自己找了个助理。

我手里坐着题,正要假装没听见,一抬头,就看见那一圈的人盯盯地瞅着我。

……

靠。

后面凳子一划,邬启站了起来,“上个卫生间,不必恭送。”

他在众目睽睽下插着兜出了教室,本月老也是神了,竟然一瞬间有了读心术。

我听见鸦雀无声地班级,集体脑袋上飘过去一句话——

好他妈装哦。

孟小琼也是这么想,只不过她比那帮人反应快一点:“哎桑月,这是不是你那个竹马……”

“不是,不知道,不认识。”

我化身一问三不知。

大概是邬启装得别具一格,短短两天就把自己装逼的形象深入人心,班里没什么人敢惹他。

我单方面跟邬启绝交两天,保持了谁也不认识谁的“友好距离”。

邬启也不恼,只不过在放学的时候拽过我的书包,我两条腿还没跑出班级,就听见他说:“还想跑?”

我在他手里像个小鸡仔,于是很没出息地站回了他旁边。

“不跑了!不跑了!”

我整理衣服,装镇定道:“我又不能飞天遁地,还能跑到哪去。”

邬启:“月老殿下谦虚了,真要跑了我也抓不住你。”

我一激灵,连忙捂住他的嘴:“别!别忘了这是人间,没大没小。”

邬启在我手心里笑了笑,抬手勾下我的手腕,“哦,阿月。”

“……”

行,这么一比叫乳名也意外舒服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我俩就闲谈地走着,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旁边的人跟我穿上了一样的校服,里面的短袖一样白,都有着南城一中的校徽。

我俩默契一般,谁都没提起那天的争吵。抬头就是绿荫蓝天,夏天的风从我俩身侧穿过。

“邬启。”我看向他,“上学有趣吗?”

邬启回答的很快:“没趣。”

这答案倒不意外。

邬启虽然坐我后面,我看不到他表情,却能听见他一节课打三十个哈欠,那架势好像能把老师吃了。

邬启又说:“凡人也吵吵闹闹的,没规没矩,真不知道你在学校里有什么留恋的……就因为太曦那个大婶让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我纠正道:“太曦娘娘德高望重,你别瞎说。”

邬启:“是是是,你眼里谁不德高望重?”

我懒得就这事讨论下去,他这人背地里说话一套一套,跟我叫太曦娘娘大婶,到时候就凑人跟前儿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