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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作为“女主角”,她的权能应当还未被“作者”完全褫夺,如果真的再遇上什么太荒诞离奇的事情,那迟雪也可以拜托半夏将其复原。毕竟,叶半夏只需用一句话,便可轻松地将世界拨回正轨。

她们一起吃了饭,在路口处互相告别,各自回各自的宿舍午休。叶半夏一走,迟雪的心又慢慢地悬吊起来,慎之又慎地打量着从她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她有些担心,怕他们再次出现她上次见到的那种异象:像电影被暂停,人们陡然停留在自己应走的路上。

但幸好,一路都无事发生。迟雪安全抵达宿舍门外,正欲开门,身旁又传来一声呼唤:“叶迟雪。”

又是阮稚。

迟雪转头,见阮稚就站在她隔壁宿舍的门口。二人对上视线,阮稚先微微笑起来:“原来我们是邻居啊。开学这么久,我居然一直没发现。”

迟雪也说:“是啊是啊。”不然她也不至于一直拖到去枫明山团建时,才收拾了原主留下的残局、修复了同阮稚的关系。

“不拉着你说话啦,午休时间不多了,你先进去休息吧。”说罢,阮稚关上了宿舍门。迟雪走进宿舍,为自己的过度紧张感到啼笑皆非:至少阮稚身上似乎没有太大的违和感。

到底,在二人和好的第二天,当迟雪在爬山途中表现出身体不适时,阮稚便主动来陪她了。检索原主的记忆、剔除可疑的滤镜后,也能看出阮稚确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小女孩。她对迟雪展现出的善意与温和,可能并非假象。

迟雪在宿舍床上躺下,决定先睡一觉,把这些恼人的猜测抛之脑后,醒来后再另做打算。她阖眸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枕头下翻出手机,点开唐晓翼的聊天框。

她想说:今天学校不太对劲……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却又在打完最后一个字后,敲击删除键把这行字全部删除。迟雪蹙眉,心知自己只能向唐晓翼求助,但他又能做什么?作为这个小说世界的“神”,他甚至无法感知到“作者”凭空捏造了新的工具人,更不能指望他彻底排除“作者”的干预。

翻了个身,迟雪瞪着聊天框,缓慢地梳理起脑海里纷杂不定的思绪。

她能确定,唐晓翼提供不了多大的实质帮助。

但在遭遇种种怪事后,当她回到意味着“安全”的宿舍时,她不由自主地便想把这些事告诉唐晓翼。

仿佛她急需要把那些话倾泻出来、再用那些话从某人处得到安慰;仿佛某人提供的情绪价值,便可令她安心。

迟雪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唇角抿紧,试图从她的经验与学识中检索出可以解答这一心情的条目。大概就是这条吧?所谓的“吊桥效应”。当人们在孤身经过一道险峻吊桥时,如果面前出现了另一个人,人们便将可能把因恐惧而滋生的心跳加速,诠释成饱含罗曼蒂克要义的内涵。

在这个小说世界里,处处充满着未知的不可能,迟雪须得时时防范、刻刻警惕,方不至于再度失去生的机会——而唐晓翼也不希望她死。他和她成为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要结伴通过这道危险吊桥,当他们执起彼此的手,迟雪便把那一霎的心动误认作为心安。

最终,迟雪还是没有给唐晓翼发去消息。

她放下手机,裹着被子睡了个午觉,在闹钟响过以后又赖了几分钟的床。赖床的后果便是:迟雪从床上弹跳起来,匆匆忙忙穿衣下床,推门而出,正欲狂奔去教学楼——

脚步却猛地顿在了门口。

宿舍门外,便是一道横贯宿舍楼东西的走廊。

平日里,这个时间段,走廊上应当有不少午睡方起的学生,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慢吞吞地走去上课。今天,走廊上同样有许多学生,但他们似乎并不急着赶去教学楼,仿佛并不知道,距离上课只有不到五分钟。

当迟雪迈出宿舍门,那些学生都齐刷刷地转头,冷冷地看向她。

他们都驻足于走廊上,好似是特意在等着她。学生们一声不吭、面无表情,脸上只剩下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迟雪。这些自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化作从天而降的牢笼,将迟雪定在了原地。

寒意爬上脊梁,迅速蔓延至全身。

迟雪指尖颤动,向后探去,握住了门把手。将某个实体攥在掌心,令她稍稍定了定神。而后她缓缓后退一步,顶着那些过分直白、僵硬的目光,重重关上了宿舍门。

整个学校果然不对劲。“作者”干扰这个世界的强度越来越大了。

迟雪摸出手机,快速地敲下键盘,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唐晓翼。摁熄屏幕,迟雪深吸了一口气,用冰凉的指腹按了按颈间动脉,再次打开了宿舍门。

走廊上,业已空无一人。学生们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整栋宿舍楼寂静无比,只有迟雪迟疑着走出宿舍门的脚步声,“踏、踏”地回响在地板与墙面之间。

这就算是……结束了?

未等迟雪呼吸舒缓过来,尖锐的上课铃声响彻了校园。尽管整个小说世界都在走向失控与崩坏,但听着上课铃声,迟雪的身体还是动得比脑袋快:她立刻踩着铃声奔跑了起来,冲下楼梯、穿过校园,一溜烟跑到教室后门,硬着头皮大声喊了句“报告!”。

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