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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了。

虽然磕磕绊绊,但迟雪还是把话说完了:“……我没想到,您会信这个。人们许愿,是向上天或者神明祈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在这个世界上,您不就是神吗?哪里有神……会向自己许愿的。”

很幽默吗?是的,很幽默。

可唐晓翼低声说:“如果某一件事是穷尽人事与天命都无法完美完成的,那么我们所能做的也只剩下许愿与祈祷了。”

迟雪止住了笑容,静静地看着他。

隐隐约约地,她意识到,他许愿的对象也许不是“神”,而是一样他无力扭转且任何人都无力扭转的、架构于世界底层逻辑当中的事物。

唐晓翼作为已堪破“规则”与“桎梏”的“神”,的确理应比其他人要多持有一份不可名状的知识,他脱离常轨的所作所为,自然有着一套属于他的理由与根据。

迟雪想了想,还是随他去吧,她只管开开心心地过好自己的生活。

“万能的世界神啊,”她语调浮夸地叫着这个过分羞耻的称呼,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唐晓翼的反应,“能不能告诉我,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唐晓翼的反应——唐晓翼没什么反应,好似完全剔除了这几句话里的不必要成分,只拣重点答:“等。”

等什么?等从天而降的援兵吗?

就在这一念头自大脑中一掠而过时,迟雪仿佛福至心灵一般地抬起了头。

伴随着由远及近的螺旋桨轰鸣声,一架银白色的直升机突兀出现在了他们头顶上方,好似闪亮登场的超级英雄,光是它的现身便已给所有人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了两周,择了一处相对平坦的溪边滩涂缓缓降落,起落架还未完全沾地,一个人已从舱门里跳了下来。

唐晓翼站起来,顺手将迟雪扶起。

她看清那人将一头栗色短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拢,露出饱满有福相的额头,一双有着琥珀色泽的眼瞳中此刻燃烧着熊熊烈火,直冲唐晓翼而来。虽然身上穿着一整套量身定制的高级西装,脚上也踩着意大利手工真皮皮鞋,但那人毫不介意行走间过大的步伐距离与手臂摆动幅度会让西装产生难看的褶皱,也不在乎皮鞋踩在乱石堆砌而成的地面上会被剐蹭磨损,他现在只想走到唐晓翼面前——然后让唐晓翼活动几下证明身体无恙。

这人恼火地叫道:“和你说过无数次,出门之前一定要派人清场,你就是不听,还嫌我派头大。这不,接连两次出事了!你想吓死我啊!”

又揪着唐晓翼的大衣,上下左右来来回回地检视,指着他破破烂烂的衬衫下摆问道:“这是怎么了?啊?伤到哪了?”

唐晓翼扶着迟雪的肩膀,把她推到了自己面前:“我没事,受伤的是她。”

面对迟雪,新来者的气焰顿时收敛了不少。

即便他摘下眼镜、掏出手帕擦拭镜片的习惯性动作出卖了他依旧不平静的内心,但他与迟雪总能好好说话了:“您就是叶迟雪叶小姐吧?幸会幸会,久仰久仰,我是唐翰司。”

早在他自我介绍之前,迟雪就已认出来他了。到底,比起鲜为人知的真·决策者唐晓翼,这位唐翰司可谓高调许多,迟雪不算多会认人的人,却也在唐家无孔不入的营销宣传中被迫记住了唐翰司的模样。

唐翰司戴上眼镜,想与迟雪礼貌相握的手,在看见迟雪包扎起来的双臂后,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碍于迟雪在场,他也不好与唐晓翼多说什么,只好转身领着他们上了直升机。仁朱和丹青竟是驾驶员,戴着耳机与话筒坐在前面,唐翰司、唐晓翼与迟雪在后座上挤成一团。

丹青回头关心道:“少爷、叶小姐,你们没事吧?”

“你们来得可真及时,”唐晓翼不咸不淡地说,“再来晚点伤口就要愈合了。”

顿了顿,他看了迟雪一眼:“……不过,动作也还算挺快。”

丹青转过头,默默与仁朱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都是跟在唐晓翼身边的老人了,当然知道少爷后一句话并不是说给他们听的。

迟雪正被夹在唐晓翼与唐翰司中间,头一次体会到“如坐针毡”的感觉。

她想保持平衡,不至于东倒西歪,毕竟不论她倒向哪一边,都不太合适。但有些事确是非为人力所能控制的,比如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热症状。明明她已顶着烈日走了一上午,为何却在此时才迟迟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发冷。迟雪想要抱紧自己,自给自足地取暖,指腹甫一抚上手臂内侧,竟被烫得有些被吓到。

她十分确定自己正在发烧。

唐晓翼也注意到她的异样,好似与她心有灵犀般地把手伸向了她的额头。

他的手臂环抱过来,恰好将她圈在臂弯以内,令她与唐翰司隔离,甚至还得寸进尺地引导着迟雪躺倒在了他的大腿上。

丹青适时递来随身携带的湿纸巾,唐晓翼把它敷在了迟雪的额头上。

而她还是感到冷,出于本能地抓紧了唐晓翼的衣服。

她说:“我好冷。”明知是废话,但她似乎只有说出来,才会稍微好受一点。

唐晓翼没有出言安慰她,而是干脆将她抱起,让迟雪依偎在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