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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她们都早早地起来,因为班级秋游日程安排便是第二天去看日出。他们住在半山腰的民宿,因此需要早起爬山,到山顶的观日台才能看到日出。迟雪讨厌早起,因此对这一安排颇有微词,可是胳膊肘拧不过大腿,她还是得认命地跟着班级大部队走。

穿衣服时她便察觉到身体异样,请阮稚帮忙摸一摸额头,后者手掌甫一贴上,就轻轻地“咦”了一声。与自己额头对比过温度,阮稚说:“叶迟雪,你好像发烧了。”

迟雪抿了抿唇。是因为昨天在游乐园吃的那一大桶冰淇淋吗?尽管昨天艳阳高照,可到底已至秋季,山上夜间温度又低,她惯有踢被子的恶习,感冒发烧也在情理之中。

阮稚建议她不如向尧婷婷请假,不参加爬山活动,待在民宿里休息。迟雪却不愿这样,试了试症状似乎并不严重,便强撑着站了起来。

“我还是想去,想去看看日出。”她说。

走出民宿时,高二A班已经在民宿门前的小坪上集合完毕,就等叶迟雪和阮稚了。见她俩一前一后地出来,不少知道她俩此前过节的同学纷纷惊讶不已,疑惑她们什么时候关系这样好了?但那是她们间的事,一般同学也懒得过问。班长尧婷婷清点好了人数,便宣布出发。

学生们走在向上蜿蜒延伸的公路边缘,排成长长一列。虽说现在不过凌晨三四点,大家都没睡多久,可仗着身体年轻、加之心情兴奋,一路上他们都热热闹闹的,丝毫不见疲态。相比之下,本就身体不适的迟雪行动更加迟缓,很快便落到了队伍最末尾,与前方同学渐渐拉开了距离。

她正低头自己默默地走着,手忽然被扶了起来。

迟雪抬头一看,是阮稚。“我担心你,就来陪你了。”她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迟雪只好回以感激的微笑:“谢谢。”

阮稚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庞,想说什么,却又压抑下去。两个人彼此依靠着继续走。

爬了约莫半个小时,路遇一座凉亭,尧婷婷提议稍事休息,同学们便各自找了地方坐下,喝水吃东西。迟雪和阮稚并肩坐在路畔石墩上,阮稚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迟雪接过她递来的巧克力,小心谨慎地咬了一小口,确定自己的胃接受良好,才慢慢地啃完了这一小块。

尧婷婷也注意到了叶迟雪,来到她身边询问她还好吗,迟雪摇摇头示意她不必过度担心。见尧婷婷仍是放心不下的样子,迟雪便拍了拍阮稚的手:“没事,有阮稚陪着我,你先去忙你的吧。”

此刻山林寂静,只有近处的学生们发出声响,从黑黢黢的道路尽头忽然射来一道煞白的光,接着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通体漆黑的商务车沿着道路行驶而上,在凉亭附近停了下来。车窗降下,迟雪看到了一张意料之中的面容:丹青。他问迟雪:“叶小姐,您需要上车吗?”

被迫成为视线焦点的迟雪:“……”

她摆摆手:“不用了,你们先上去吧。”

车却不走,丹青再问一遍:“您真的不需要上车吗?”

迟雪舌尖抵住上槽牙,强忍下身体不适,脆生生地拒绝他:“我说了我不需要。”

丹青点点头:“我明白了。”车窗升了上去,唐晓翼的侧脸在丹青身后一闪而过,迟雪看清他面色沉静,透出一丝疲惫。

商务车启动,离开了迟雪的视野范围。

阮稚压低声音,避开同学八卦的耳朵,悄然问道:“那是唐家的那位……”

“唐晓翼,”迟雪说,略一停顿,补充上他那个广泛流传在坊间的别称,“也就是那位唐家‘废少’。”

察觉到阮稚似乎还想追问,她索性自己一块儿全说了:“他现在是我的监护人。”

当然不可能直说,“我和他是契约夫妻”,这话太爆炸太重量级,毕竟谁也没法接受自己同学居然已经有“家室”了。况且迟雪自己都没想过这会成真,她只会在羽翼丰满之后想方设法地跳出唐晓翼的禁丨锢。

稍作休整后,学生们又上路了。约莫一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直通观日台的行人步道的起点。行人步道较窄,仅允许两人并肩通过,加之可能还有人从山上下来,学生们便自觉排成单人纵队,依次登上步道。

迟雪只觉身体愈发不适,等在一旁,打算休息一会儿再试着爬上去。阮稚陪在她身边,时不时问她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东西。迟雪心中感动,将阮稚的手握了又握,只可惜她实在太难受,没法用语言表达她的心情。

同学们都已登上了行人步道,愈走愈远,迟雪抬头看一看步道,渐渐打起退堂鼓;又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到了这里,离观日台只差这条行人步道,就此放弃也太可惜。她心里正天人交战,又听见了丹青的声音:“叶小姐,需要我们帮忙吗?”

转头一看,唐晓翼正站在她们身后。

是的——他站着。尽管迟雪身心俱疲,她还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唐晓翼。寂凉秋日的深山里,他穿着黑色大衣,正是迟雪与他初见时他所穿的那件。大衣衣领上露出衬衫一角,雪白翻领犹如鸽子翅翼,扑棱棱地挣脱出黑夜。唐晓翼垂眸望着迟雪,等着她的一句话。

迟雪傻傻地、笨拙地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