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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的同学们还在排队时,迟雪已经坐上了过山车的车厢;忧的是一个车厢可以坐下两名成年人,与迟雪同乘的便是她的“快速门票”。

她又疑问:“您的身体状况可以坐过山车吗?”

唐晓翼只答:“没事。”

迟雪把他从头打量到脚,他兀自岿然不动,把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握着身前的把手,鞋尖则抵住车厢前壁。旋即她想起来,“废少”不过是唐晓翼扮猪吃虎的幌子,他本身的残疾早已通过某种神秘方式痊愈,现在坐在迟雪身畔的唐晓翼是个彻头彻尾的健全人,除去体质略微有些羸弱之外,与迟雪没有任何差别。她便放下心来,学他的样子坐好。

铃声响过之后,过山车缓缓地发动了。起步速度总是慢慢吞吞,在爬上第一段坡道后,车厢在顶端略作停留,趁迟雪把一颗心紧绷至嗓子眼,过山车猛然俯冲了下去。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爆发出了尖叫,扑面而来的强烈气流把她的叫声与表情管理一起撕扯得粉碎。

连缓冲的时间都吝于给予迟雪,车厢搭载着她们经历一个又一个的坡道——急转弯——垂直圆环,迟雪已被失重感与刺激感压迫得大脑变迟钝,只剩下感官还在接受着汹涌澎湃的冲击。第一个轮回在几分钟后结束,车厢速度放缓,经过起点时,迟雪听见唐晓翼说:“要不要握住我的手?感觉你太紧张。”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下一秒,一股热源将迟雪的手笼罩在了底下。真奇怪,为什么他的手要比我热?这个念头只在迟雪大脑中留存了几微秒,便在席卷而来的烈风中化作了齑粉。她甚至都忘记了要把手从唐晓翼掌下挪出来。

第二个轮回与上个轮回大同小异,时间过得也比上一次要快,不过几个呼吸,过山车便稳稳地停在了出口处。迟雪下了车,脚步略带趔趄,工作人员好心扶了她一把,迟雪说“谢谢啊”,转头看见丹青扶着唐晓翼下车,把他安置在了轮椅上。

做戏做得真的很全套啊。迟雪默默想到。

她和唐晓翼默契地不提方才在过山车上的肢体接触,仿佛就此便可以假装没有发生过。走向出口时,工作人员来向他们兜售照片,迟雪本想礼貌谢绝或者干脆无视,谁知唐晓翼一听说“用高清摄像头捕捉下了你们在过山车上的样子”这句话,便示意丹青跟着工作人员走,迟雪只得认命跟上。

每走一步,她都悲情地预想到照片里她的表情该有多扭曲失控,丑得花样百出,本能地不想被唐晓翼看到,因为她肯定他会笑话她。果然,在工作人员向他们一一展示照片时,唐晓翼笑出声来。

“这张、这张、还有这张。”他挑选道,“哎,选不出哪张不太喜欢,那就都要吧,请帮我打印一下。”

迟雪在旁发出微弱的抗议:“喂,不要收集我的丑照啊……”

“谁在收集你的丑照了?”唐晓翼接过打印出来的照片,在掌间随意翻看着,“我不过是以监护人的身份,收集我的被监护人的照片、以便以后为她制作成长相册罢了。”朝她挑挑眉,“我可是十分期待,你的成长相册。”

离开过山车项目,因着有唐晓翼这个“快速门票”在,迟雪也不急着赶去下一个项目,目光首先被街边的冰淇淋车吸引了过去。仁朱惯会察言观色,直接发问:“请问小姐要蜜桃味还是覆盆子味呢?”迟雪双眸亮晶晶的:“可以双拼吗?我还想加酸奶和巧克力!”——于是十分钟后,迟雪抱着一大盆冰淇淋,坐在遮阳伞下满足地吃了起来。

边吃边问唐晓翼:“您要吃吗?”为难似地掂一掂手中小勺,“不好意思,只有一个勺,怕您嫌弃我,所以对不住啦。”

唐晓翼根本懒得搭理她的有意挑衅,在遮阳伞的阴翳里闭目养神,忽而开口说:“少吃一点,冷饮伤胃。”

掀一掀眼皮,见迟雪仍美滋滋地吃着冰淇淋,唐晓翼只好将一声无奈叹息压在喉间,任她去了。

吃罢冰淇淋,迟雪把垃圾扔进垃圾桶,用湿巾擦了擦手:“我们去下一个项目吧!”一行人走了几步,迟雪又看见了一个新鲜玩意儿:其实街边自助式大头贴拍照机并不算新鲜,只是迟雪从没用过,当然也从未和人合拍过。

她拉着唐晓翼去看,掀开遮挡用的布进去,发觉里头只有一方窄窄的座椅,假如她要和唐晓翼合拍,二人不可避免地将要接触到彼此身体的一部分。

迟雪说:“要不我……扎个马步?这座位您来坐。”唐晓翼不置可否的:“我不介意和你一起坐。”

说罢先坐上去,好心肠地给迟雪留出另外半边,可怜兮兮的大概只够垫住半个屁股。迟雪一想刚刚在过山车上发生的事,自觉仿佛也没有那么在意,便也抖擞着胆子坐下。这下他们肩膀与手臂碰撞在一起,险些打架,幸好唐晓翼安静地拢着手,不妨碍迟雪操作机器。

机器里可供选择的大头贴模板不多,大部分是准备给情侣的,迟雪一翻便觉得不适合她和唐晓翼,闷头闷脑地继续往下看,总算找到一个略微符合她们关系的:大头儿子与小头爸爸。

唐晓翼正低头看着手机,大约在处理什么消息,迟雪调好模板后叫他一声:“唐晓翼。”他便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可巧把脸安进了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