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本身就是透明的，再加上海面的反光，若不是船开到极进的距离根本就无从发觉。

看到船底的利刃在那水母身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王恪有些好奇地问：“不是说这深海里有巨大的海兽吗？它们不吃这玩意儿吗？”

“哈哈，这水母可不是好惹的，它们下方那些触手上有针刺和剧毒，普通鱼类一旦游进那密集的触手森林中就绝无生还的可能。那些海兽不被他们吃就已经不错了。能在这儿混的，多少都得有两把刷子。”

俩人正聊着，突然听见前方旗舰上号角声大作。船长抬起望远镜看了一眼，赶忙大喝道：“减速！右转舵打满！所有人提升警戒级别！”

王恪也有一个望远镜，这玩意儿是稀缺物资一般来说只有船长才能佩戴，他这架还是钱昊在上船之前送给他的。他刚忙冲向左舷，从船舷上扯了节绳子拴在自己的腰间，以免从因极速转弯而侧倾的甲板上滑下去，然后托起单筒望远镜眯起眼睛朝着刚才船长所望的方向看了过去。之间前方海面上白色的浪花成片地翻涌。那似乎是一群飞鱼不断地跃出水面，但它们看起来却毫无方向感。

这两艘底部被铁皮包裹，所以远不如轻质的木船转向灵活，惯性趋势它们进一步接近那片沸腾的海面，王恪也渐渐看明白了：那些飞鱼已经被一群所谓的虎头鲨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所以才会缺失了方向感。虎头鲨是当地人气的名字，实际上这些捕猎者的智力更接近虎鲸与海豚，它们始终保持着包围圈的队形，轮流地从中抽身，分批次地窜进中央的飞鱼群中享用盛宴，而绝不会一拥而上。整个包围圈也随着鱼群的移动而移动；哪怕是些许飞鱼落在包围圈外不远的地方逃出升天，它们也不会放弃队形去追击。

王恪不禁感慨来自大自然中各种生命智慧，他目测一下两艘船的转弯半径似乎是可以从旁悄悄迅速掠过的，没人希望等那些虎头鲨若是没吃饱回过神来将目光锁定在自己的船上。可让王恪出乎意料的是，船长突然大喊道：“收帆！减速！我们也被包围了！”

船速减慢，王恪解开拴在腰间的绳子又跑到右舷定睛向海中观望。水底似乎是有些藏蓝色的光环在移动，从轨迹上看还是成双的。他见水手们都在那儿忙着，也没好意思打扰他们。船长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招手示意让他到舰桥上来，然后解释到：“那些蓝色的圆环是一种巨大海螺的眼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它们应该是冲着那些虎头鲨来的。不过它们只能看见移动的物体。你看那些虎头鲨已经感受到危险停止捕猎了。我们只需要保持不动，等虎头鲨奋力突围、再把这些大海螺引走就好了。”

船长口中所说的大海螺其实是从万芊芊的海底血巢中培育出来的一种负责狩猎和战斗的兵种。确切地说是一种体长超过十五米，类似于房角石的头族类软体动物。它们可以通过调节壳体内的空气含量轻松出入于各种深度的海域；那坚硬的喙与狂热者的骨刀类似，同样含有一定量的金属成分用以增加硬度，更大的体型配合上超强的咬合力，使得它们可以轻松咬破一切海洋生物的装甲，包括那些虎头鲨的头部外骨骼；它们的喉咙里布满了像锉刀一样的齿舌，在一种可以旋转的收缩肌的驱动下可以将一切被吞咽进来的生物辇磨成肉泥，经过简单的消化之后它们只吸收其中的一小部分供给自己，剩下的则转化成一种流体装的营养物储存在身后硕大的贝壳里，等回到深海之后再输送给那里的血巢以及那些在海底挖洞的工兵们。

其实这些房角石并不是看不到海面上漂浮的船只，只是单纯地对上面的人不感兴趣而已。它们的目的是猎杀体型较大的生物，例如那些体长五米的虎头鲨，至于那些小体型的飞鱼，甚至于人类从来都不是他们的目标。尤其是人类的船只，哪怕是费了半天劲儿给他凿沉了船上其实往往也没几个人，那点儿肉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