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龙之介的下属们开车往医院方向出发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偶尔投照桥心的目光还带着点愤怒……

虽然这让芥川和照桥都很困惑，但从结果来看，双方都比较满意。

芥川双手插兜，一副酷酷的样子站在那里，这回他没再催照桥心了。反正他肯定是要等确认了那人进了医院才会开口。

但照桥心却开始主动搭话，一副闲聊的样子，“你这样已经多久了？”

说话间的口吻就像在市场问大白菜卖多少钱一斤。

呵呵，看来是时候让他见识自己的恐怖了。我芥川龙之介，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的下属（骄傲jpg）也是你能搭话的？！

芥川龙之介冲着照桥心露出个丧病的笑容，微微张口刚想说点什么，就被照桥心一下打断。

“不问问，我怎么确定你的情况？”他摊摊手，“你别老像个刺猬一样嘛，一点就炸，多大人了。”

芥川：……

沉默片刻，他冷不丁开口：“其实，我根本没有必要答应你的条件。”

此时空气中还带着点尚未散去的血腥味，夜色深沉，芥川龙之介凝视着他，语气缓缓：“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开口。”

照桥心：……妈的，玩过头了。

从见到这个姓芥川的殴打那个男人开始，照桥心就明白这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家伙，他下属的到来更是佐证了这一点。连同伙都怕他，而且怕到全程都没敢主动与之对视。这人，他对那男人的过度殴打根本就不是愤怒使然，而是平时就习惯了用暴力对待别人。

照桥心不知道这样的性格是怎样形成的，也许他有个家暴的父母，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家，也许他成长于一个底层斗争特别激烈的环境。看他的样子，不止是习惯用暴力对待别人，也许也习惯了别人用暴力对待自己。

暴力是他的语言，这语言的习得让他很明显的过上了优渥的生活，看他穿的风衣的料子，看他貌似很高的地位，这些一定都无形中坚定了他的想法。弱肉强食这四个大字已经牢牢的刻在了他的心中，是他生存的法则，是他的价值所在。

当然，其实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姓芥川的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只是路过这里，想救一个被光环迷倒的倒霉变态的命。

这些思考让照桥心心底的一丝畏怯渐渐消失，他直视着芥川：“我本来也有很多种方法把那家伙扔去医院。”

芥川龙之介眉峰微动。

“只是为了省事，我站在这里。”照桥心揣摩着芥川的心思，徐徐开口，“如果我没有叫错，芥川先生，何不耐心一点？那个男人对你来说就是个蝼蚁，蝼蚁的安危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芥川龙之介冷冷的说：“可是他让我恶心到了。”

“而且，现在让我更不爽的人，是你。”

话语伴着鲜血平静的落下，照桥心先是感到胸口一凉，随即又像被放在火焰上炙烤。没反应过来似的，他怔怔低头，就看到一根漆黑的尖锥在他胸口探出头来。血液一点点从正中扩散，浸染了他新买的廉价t恤，像食人花从他胸口绽放。

他踉跄一下，又稳住自己的脚步。

“操……”照桥心哑着嗓子骂出声。真是能动手就别逼逼，行动力真他妈强。

芥川龙之介平静的站在那里，风衣延伸出诡异的漆黑枝条，那正是捅穿照桥心的罪魁祸首，穿透照桥心的尖锥被主人操控，猛地抽离他的身体。照桥心被这股力道带的直接后仰，重重的摔在地上。

滚烫的鲜血泼上地面，疼痛让照桥心的大脑有些混乱，脑中开始反复重现刚才的那一幕。苍白阴郁的少年，伴着血光袭来的漆黑尖锥，人，句子，月亮，血，人，话语，冷，战栗，疼，想要流泪，想要搞明白……

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哦，对了，是那句话，那句话。

——现在让我更不爽的人，是你。

“我哪里让你不爽了？”照桥心的眼神已经开始失焦，他喃喃低语，“是我嘴欠吗，是我自作聪明吗？”

“都不是。”芥川龙之介声音平静，“只因为你是个弱者，弱者毫无价值。我既可以好心放过你，或者和你平等的谈条件，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想杀就杀。”

“……这样啊。”照桥心喃喃自语，“这样，啊……”

“照桥心。”粉钻的声音突然响起，“后悔吗？”

仗着芥川龙之介看不见它，粉钻直接飘到了照桥心的上空，低着脑袋与他对视。

“这是场无妄之灾，都是因为你多管闲事。”它说，“本来这家伙已经放过你，你却没有利用这个机会赶紧离开。明明你也知道，依你的那点武力值，对付普通人可以，但他，你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照桥心还保持着摔在地上的姿势，眼睛怔怔的望着天上的月亮，今夜的月亮，的确格外的明亮。

后悔吗？

后悔，太后悔了。

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弱！

伤口还在往出流血，鼻腔与口中满是铁锈的味道，力气也在不断流失，照桥心艰难的举起右手，一把将粉钻抓在手里拽下来，低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