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宽如面上左右逡巡。

沈宽如咽了口唾沫，向左侧过脸，“怎么了你？”

见沈宽如遮遮掩掩的，又柳歪头看他左脸，目光停在他颊边的红印上。“别躲了，看见了。”

沈宽如闻言也不躲了，扬唇凑脸上去，“行吧，这么想看我的脸，本公子让你看个够。”

又柳见他耍宝，给了他一个白眼。

“还疼吗？”抹了粉都还盖不住印子，可见下手多重。

沈宽如笑得没心没肺，“不疼了，我皮糙肉厚习惯了。”

“沈县令是因为你一直在清风楼等我，与你发了脾气？”

“和你没关系，你别多想。我爹就是看不惯我，见我回绵山后不着家，才生气的。”

“沈宽如，你每日在清风楼前等我，不觉得浪费吗？”

沈宽如定睛看着又柳，“不会啊，说了我拿你当朋友的。”

“你当我是朋友，所以陪我忙画赛的事。我也拿你当朋友。我在清风楼内作画，乐在其中。你在楼外等我，枯坐一天，不合适。”

沈宽如启唇却不知该说什么，从前能拿朋友当借口，此刻她说得明白，便有些无言以对。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平日也无别的事做，只希望能帮到你。”

又柳站的有些累，坐上车辕，“别装了，你又不是真的纨绔。在杨柳县见你时，你还惩恶扬善呢。”

沈宽如轻笑，“那算什么惩恶扬善。”

“以小见大，从小事能看出人的品性的。”

沈宽如看着又柳，她的诚挚都写在眼里，他不禁笑起来。

“你别只顾着笑啊，你平日都会做些什么，你就继续去做，不要一直等着我。”

“我真无事可做。”

“别骗我了，画室的下人都说你过去虽不着家，但也不会跟着绵山其他同辈的纨绔子弟胡闹。”

“你今日特意打听我了？”

又柳得意地扬眉，笑颜明媚，“自然要有备而来，你快说吧，你躲到哪了？你可几乎是日日不着家。”

沈宽如欲言又止，又柳看见他闪躲的目光。

知道他不想说，又柳便打断他的话，“别了，你既然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

沈宽如脸上笑意收敛，低声道：“对不住。”

“这有什么好对不住的，得知你不是不长脑子的公子哥，吾深感宽慰。”又柳拍着沈宽如的肩，故意压低声音怪腔怪调。。

沈宽如一听，躲开又柳的手，不忿道：“你原来是那么看我的！”

又柳嘿嘿笑着躲进车里，“你在清风楼外一等一天，一个少年人整日围着我转，当然有点奇怪。”

沈宽如想说她在有些事上脑子一点不灵光，朝身后看了眼没好气道：“我那是好心。”

“好好好，好心的沈少爷。”

沈宽如驶动马车，又柳从车帘中探出脑袋，“沈宽如，我信你正在做的事。”

沈宽如顿住，“我都还没告诉你自己在做什么。”

“与你做什么无关，我信你。就像你总是觉得我画赛能名列前茅一样。”

清悦的声音激荡在浑身上下，从指骨开始浑身一麻。沈宽如失笑，“知道了。”

马车停在寺门外，又柳下车后被沈宽如叫住。

“之后几日我仍然来接送你。”

又柳皱眉，“我......”

“不会再清风楼外等你一天，送到我就走。”

又柳松开眉头，笑着点头，“好。”

沈宽如目送又柳回到寺内，驾车离开。

又柳刚进寺门，便看见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神尘身边。

“法师。”

神尘早听到她的声音，和她一起向后山院走去。

“你今天去看了如意，她还好吗？你有没有告诉她我是因为画赛没能去看她？她最近有玩伴了吗？还哭鼻子吗？”

又柳不带喘气的问完，神尘一语不发，递给又柳一个竹蜻蜓。

这是小孩子的玩意，又柳一看，便清楚是如意送给她的。

她开心地笑道：“看来如意过得还不错，竹蜻蜓都舍得送我了。”说着，又柳抬眼，“法师，你怎么都不说话？”

神尘眼底温柔的笑意褪去，目不斜视地看着路，一边向前走一边从怀里拿着什么。

又柳没反应过来，跟在神尘身旁期待地看着他取东西的动作。

刻着“止语”二字的木牌被取出，又柳笑意一僵，顿住步子。

神尘对又柳的反应视若无睹，收回木牌先一步离开。